陶斩落祁水度白的时候,不小心被溅上了一滴血。
“脏了。”郁陶看着陶袍子上的暗红色血迹,突然就来了一句。
“晚了,他来了。”
郁陶从陶的怀里探出头,看着远处的那个人。
可惜了,没杀掉苏未。
陶的实力再怎么强,他终归还只是善于搏斗,而非咒术。想要在层层保护中杀死苏未,确实是不太容易。
“我把他杀了,再去杀苏未。”
他还是提着他的剑,搂着郁陶 。
一剑惊鸿。
“浩然。”梁漱冥袖袍一挥,一股浩然之气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迸发而出。
一代大儒梁漱冥,总算是到了。
“莫!”梁漱冥只身冲上,对着身后留下一个字。
没人注意到他身后还跟了两人。
“落。”那个被叫做莫的男孩对着陶伸出手,平摊手掌。
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却让陶变了脸色。
他眼睁睁地看着手里的轩辕剑居然弃他而去,直奔那人。
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轩辕剑,居然就这么没了?
“给我回来。”这次陶也来不及顾及郁陶,直接就冲向了轩辕剑,抓在剑柄上。
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掌被生生灼烧着。
“退开!” 梁漱冥贴身一掌,将陶打得倒飞出去。
而轩辕剑,则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莫的掌心。
陶能感受到,里面的黄帝残魂又苏醒了。
“该死!”陶一脚蹬在空气上,朝着梁漱冥轰出了他的倾力一拳。
能将周遭空间撕裂的一拳。
“心有邪障,尚不能成人,如何成事。”梁漱冥没有再冲向陶,而是负手身后,落步生莲。
这是他养了一辈子的浩然。
“去吧。”莫轻轻撤下手,由着轩辕剑悬停在了空中。
然后喊出一个名字。
“后卿!”轩辕剑疾射而去,杀向陶。
与之同时到来的,还有梁漱冥的声若洪钟。
这两位,都是无异于仙人的存在。
“我当时就该先杀了你!”陶对着黄帝嘶声力竭地咆哮,搂着郁陶的左手格外用力。
将郁陶勒得有些疼。
他拿到轩辕剑后并没有直接杀死其中的黄帝残魂,而是草草将其封印。一是他急于回到这个世界,好好感受一下这个这个世界能给他带来的愉悦;二是他想先处理完手上的事,再好好感受一下慢慢将黄帝磨得魂飞魄散的喜悦。
但他可从不想看到现在的局面!
陶半跪在沙地上,咳出一口殷红的血。
“陶,吻我!”郁陶突然搂住陶的脖子,凑到他的面前。
她看着陶嘴角的鲜血,眼泪开始落下,一滴一滴,一串一串。
刺眼的阳光这个时候照在它们身上,反倒是有些绚丽。
“不行,还不行。”
“吻我!”
郁陶突然咆哮,对着陶。
“求求你!”
“滚开!”陶一把将郁陶甩落在地上,看着她满身黄沙。
“我们说好的,你不能抛下我!”郁陶突然就疯了一样抽出那把匕首,朝自己刺着,刺在肩上,刺在胸前,刺在喉间。
就连陶也没来得及阻拦她。
“疯女人!”陶抓着刀刃,吻在了郁陶的唇上。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杀机,还有所谓的浩然正气。
“我不会抛下你,不会。”陶紧紧搂着郁陶,抚摸着她的肩,她的后背。
他的五指,深深镶入了郁陶的皮肤中。
“不许......抛弃我。”郁陶感受着脊背传来的剧痛,笑着。
就像她刚见到柳明凡那样,笑着。
“嗯,不抛弃你。”陶猛然转身,一剑斩退梁漱冥和轩辕黄帝。
他看着手中的剑,看着指间的血,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把剑在她体内千年,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怎么舍得抛弃你。”陶吻在剑刃上,看着剑身上印出的笑脸,看着那满是鲜血的笑脸。
他知道,这个傻姑娘陪在自己的身边其实并没有很开心呢。
正相反,她还有些痛苦。
她知道自己嘴上说着爱她,可是却从没怜惜过她。他知道,四千年前她替自己送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在欺骗她,只是她愿意受伤。
他知道,她真的很爱她。
“我说的实话你信了,怎么骗你的你也信了?”陶对着剑身上那个笑脸,落了泪。
他居然落了泪。
“我要是也信就好了。”
他垂下剑,对着梁漱冥和黄帝露出了那个笑脸。
上面挂着的泪,是他们永远不会明白的。
“一起来玩吧,至死方休。”
......
“怎么回事?”梁墨一剑轻易地破开了死灵大军,看向四周。同时也看见了众人回应他的目光。
疑惑。
“有人在帮我们!”马平南哑着嗓子吼了一声,眼神慢慢有了个人的样子。
“不一定。”梁墨看着奔流而去的死气,心里有些没底。他刚刚感受到了那个气息,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可是却又是这样的气息,令他陌生,像是分手已久的情人。
再加上这令人不安的死气。
麻烦!
“他们还有多久到,再耗下去情况可就危险了,咱们可是一个鬼王都还没有见着。”铁手一拳轰碎一片死灵,甩了甩拳头。
都有些麻木了。
“不会很久的,也该是时候了。”楚白苕也聚集到三人身边,看着不断破碎的死灵。
这儿时候来这里的人不多,约莫是三十余人,但是他们要面对的却是整整百万的死灵大军。
如果不是荒芜之门限制了死灵的数量,他们恐怕早就变成其中的一员了。
“先退几步。”梁墨心里又冒出那种强烈的惊惧和不安,对着众人打了个招呼,退了些许。
另外的十余人在他们前脚退出来的时候就顶了上去,将刚冒出些头来的死灵打了回去。
梁墨倒了倒酒葫芦,什么都没见着。
“咯噔。”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
“杜京墨,我们是不是要死了。”魏怜贴在杜京墨身边,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想什么呢,我说了要带你长生不老的。”杜京墨用仅剩的左手搂着魏怜的肩膀,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长生不老,要来能干嘛?天天给你欺负啊?”魏怜在杜京墨守上蹭了蹭,在他大拇指上悄悄地舔了舔。
有些撩人。
“痒。”杜京墨很想把这撩人的家伙再摁在地上一次,可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我不需要长生不老,我只要和你白头偕老。”魏怜突然从杜京墨怀中直起身,深深吻住了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
杜京墨被魏怜这一大动静惊了一下,右手疼的他心脏都抽了一下。但是感受着唇上齿间的温润,他却又舍不得动弹。
“杜京墨,你混蛋!”
魏怜的声音突然在杜京墨脑海里响起,让杜京墨一时间懵住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封闭自己感知的时候魏怜却狠狠砸了他右臂一拳,将他推倒在地上。
“下辈子你还得喜欢我,我等你。”
魏怜哭着,喊着。念叨着。
他舍不得杜京墨,舍不得死。
但他更舍不得杜京墨死。
“南北各西东。”魏怜吟唱着从杜京墨脑海里偷得的口诀,一心一念,不敢去想其他的。
一个分神,可能两人就都得死了。
他是魅,四大恶鬼中的魅,论精神力的使用,他该是这世间顶尖的。
他没有调动空间的能力,但杜京墨有,就在他的灵魂里。
“魏怜,你要是死了下辈子你就一个人过去!”杜京墨用左手在地上划拉了几下也没能站起身,反倒是险些因为右手的疼痛晕过去。
其实他不需要喊出这句话魏怜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也是为什么魏怜骂他是个混蛋。
他还在尝试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魏怜从他识海偷走的只是一段破开空间的口诀,这段口诀需要施术者极度用心才有效果。可是他手上的伤无时无刻不在分散着他的注意力,别说专心了,用心都难。
魏怜偷走了口诀,用燃烧自己灵魂的代价去施术,这一切他都知道,可是却无能为力。
他只能看这样的一切。
“杜京墨,你混蛋......”